截止到今天,我来到这个世间已经45年了。1980年,父亲去世,我成了半孤儿;2005年母亲去世,我沦陷为标准孤儿。45个春秋,我经历了丧父、丧母、手足分离之痛(1991年二哥去世)。自四五岁始,村人以神童呼我;自一年级始,同学以“右派后代”鄙视我;从年少轻狂目空一切到几经沉浮四大皆空,从为爱奔走天涯到怜妻爱女护家,从胸怀天下愤世嫉俗到委曲求全难得糊涂。45年,走遍天涯路!
马上奔五了,几近知天命之年,可恨顽性不改。种种痴念、妄念、俗念不绝如缕:杯酒在手,雄视天下;寸管在手,骂遍天下;不报小人仇,不入俗人伍,青眼看云,白眼看土。白天与身旁狐朋狗友痛饮狂歌,梦中与天涯挚友浅吟低酌。貌似放浪形骸,实乃人格分裂!
识得几个字,便自命清高。最是瞧不起那些比我还清高正经的同行;赚几个小钱儿,便学大款烧钱,海吃海喝;会描几个字,便以书家自居,凡有求者无不应;读过几本闲书,便以文人自居,胡言乱语常惹高人讥笑。我想告诉那些恨我的人:有时候,我自己都恨自己!
记得那年过30岁生日时,我喝得大醉:为韶华飞逝而悲哀,为未了情、未了愿而叹息!30以后如同坐上了载人飞船,一眨眼便飞到45岁的星空。现在已经没有叹息没有遗憾。虽不服天命,但所有野心、痴心已化作灰烬。怕与同窗相遇。到了这个年龄,同窗都怀旧。纵使相逢应不识,坐在酒桌上,首先挖空心思回忆同学们的名字。那些记忆力好的同学会连珠炮似的抛过一堆问题----“你还练字么?”、“练得怎么样了?”、“你还练气功么?”、“最近又写文章了么?”。
最可怕的是那些别有用心的同学,会神秘的笑问:“那个谁谁谁,你还跟她联系么……”。另外几个同学立马用万能的眼神制止一场跨世纪的问责!有一次,我干脆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:“二十多年来,基本没有联系。后来联系上了,现在又不联系了,以后可能永远不联系了。这个答案你满意吗?”。从他们失望的表情中可以看出,他们对这个答案相当的不满意------我暗自纳罕:我父亲唱过京戏,可惜我没有遗传他的表演天赋。为什么我的同学总希望我主演“多情而悲情”的角色呢?
一场幽梦同谁近?
这几年,我喜欢跟年轻人玩耍。不是我喜欢装嫩,主要是年轻人有活力。跟他们相处,自己也觉得年轻了许多。每个周六和暑假我最幸福,因为我可以跟一群孩子相处。今天上午,一群小鸟似的的孩子来到我家,我给他们出的作文题目是《我的生日》。孩子们都挠头:“老师怎么出这么奇怪的题目呢?我的生日还早呢!”------这些调皮蛋!今天是我的生日,我就是不告诉你们!你们有父母陪着过生日,我现在是孤儿一个,干嘛告诉你们?
儿的生日,娘的苦日。母亲在世时,我过生日从来没有向母亲表达过慰问或感谢。现在想来,真是不懂事!一报还一报,我的孩子们过生日,我只负责出钱。想跟他们一起过,没门儿!他们的同学们一窝蜂似的飞来,我怕被蜜蜂蜇伤,只能远远站着当看客!今天五点我便起床了,注定是操心受累的命啊!到街上转了一圈儿,坐在小摊上吃了一小笼芜湖汤包。想到妻子还没有起床,干脆给她买了一份儿,再从超市买上一瓶营养快线。我叫醒熟睡的妻子起来吃饭,她看到我买的东西大吃一惊:“今天你怎么了?”
我笑着说:“生日大酬宾!”。
为了庆祝我的生日,妻破费给我买了四个火烧(没有馅的)、炒了一盘西红柿。这个坏女人笑意盈盈的说:“今天上午你赚了钱,我特意买了好吃的,给你庆祝生日!”
45岁的生日,这些饭菜简直太丰盛了!
45岁的生日,我写下这么几句话:
记住该记住的;
忘记该忘记的;
改变能改变的;
适应不能改变的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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